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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2/2)

柏林道风云作者:晓渠 2020-01-16 11:21
象年少轻松,甚至偶尔还会流露出小时候的单纯的稚气。有些习惯的表情,会从小跟到大,他时常看着封悦,就会想起当年那个叫完“爸爸”会扁嘴撒娇的小儿子。外人只看见封悦少年得志的锋芒毕露,只有身为父亲的人,会为他强撑起坚强的外壳去艰难打拼,而感到心疼。

    他坐在黑暗中,没有为自己解释,就像是讲故事,一个跟他们都不太相关的故事,冷静得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封,是我母亲本来的真姓,她是个华裔的演员,一生用的都是艺名。我们家族的姓,是汉维斯,从美国内战开始,就已经开始军火生意。我是私生子,我母亲从来也没有名分,家族之外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我父亲对我很疼爱,因为我是他最小的儿子,而且我的相貌,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我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那时都在家族的企业里担任要职。我少年时开始愤世嫉俗,变得非常反叛,讨厌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姐,讨厌他们的金发碧眼,讨厌他们虚伪的客套。讨厌是一种互相的情绪,他们因此也恨我碍眼,总是怕我跟他们抢财产,于是编造各种借口激怒我,我那时候年少轻狂,二十岁的时候,离家出走。”

    “我在外头漂流了几年,直到遇到你母亲。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这世界最漂亮的女人,但是你妈妈,真的是很迷人,我像波兰街其他的痴汉一样,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她那时带着你哥,生活在桂叔替她安排的豪华公寓里,我在街头给人画画,租的破屋,还是康庆的大哥帮忙打了折扣才住得起。我跟她说,住在你这里,会伤害我的自尊心,第二天,她就领着你哥,拎着个皮包站在我家门口,从今以后,你就得养活我们娘仨儿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她已经怀了你。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心里想要的,会义无反顾。”

    “刚分开的几年里,我确实没有勇气去柏林道认你。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波兰街的自己,想起我那份破碎的感情。有些事在经过多年后,再回头看,自己也会觉得荒诞,但在当时而言,我唯有逃避,找不到其他的办法。”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能不能长久,是否会有善终,不是单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命运中很多注定,生活里繁复的分岔,往往事与愿违。这么些年走来,封悦已经渐渐接受世事的这般性质。

    “后来,我回到家族,跟父亲认了错,恢复我本来的名字。从那时候,我开始野心勃勃,你母亲投靠胡家的选择,刺激着我对权势的追逐,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把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挤出竞争,拔得头筹。但是我当时威信不够,需要一份大合同巩固自己的地位,于是,我跟政府之间做了一次交易……你是我一生中,犯过最大的错误,也是为什么如今大急于绑架你的原因。”

    “大家里世代都是宗教领袖,家族影响很大,算得一呼百应,有一段时间跟美国政府关系还不错。如果赶暑假,父亲出门办事,经常会带我。那年暑假,父亲都在那里谈生意,我时常会见到大,我们跟同一个英文老师补习文法,他的英文名字叫lex,很好动,经常带我出去玩。”

    “随着他父亲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政治走向也越来越极端,发动了几次很大规模的,对异族平民的屠杀,美国人屡次协调,他都置之不理,这让美国人觉得很没有面子,毕竟他们的政府曾经公开支持过大的家族。那一带开始连年战乱,在我刚刚接受家族生意的时候,大也正式取代他的父亲,成了当地影响力非常高的领袖。”

    “大在个性和观点,继承了他父亲的极端和暴虐,彻底断了美国人对他们的希望,但是政府不能公然干涉,于是找到我,想利用我手里的军火,帮助大的敌对党。内战外战,那一带本来就是军火商的天堂,加政府可观的附加条件,我接受了这笔交易。”

    “内战打了两三年,大因为战备吃亏而失败,流落他乡,后来也只能依附在别人的庇护下生存。他败北以后,唯一的儿子被人绑架,那孩子才十五,死得很惨。”说到这里,他停顿住,似乎不想提太多细节。

    “是谁干的?”

    “都说是我军火支持的那一派,他们肯定不会承认。大知道背后提供军备的,其实是我手中的公司,对我一直怀恨在心,几次派过暗杀的人,却没有成功。我一直隐姓埋名,几乎从不露面,就是怕他查出我当年波兰街的一段过往,会发现你的存在。”他说到这里,有些不安地跟封悦确定:“那么,小悦,你能跟爸爸说个实话吗?这两天,大到底有没有找你?”

    “没有。”

    封悦简短回答,但其实,在他拜托张文卓传口信的第二天,大已经派人在某处留了包裹,让封悦去拿,阿宽取回来,里面是羁押康庆的照片,康庆看起来焦虑,但并没有受外伤。

    “那如果他联系你,你会让我,或者田凤宇知道吗?”

    封悦抿了抿嘴,下定决心似的,狠心说道:“不会。”

    窗帘拉开一半,外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护士小心翼翼地将点滴连接到扎在侧手腕处的内置针头,站直身体查看透明的液体顺利流下来,显出放心的微笑:“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封悦靠坐在床,脸色好转。

    “今天会客不要持续太长时间,你的体力还需要恢复。”

    “知道。”

    护士小姐收拾好,走出病房,回身帮他带门。厨房里阿宽在加热食物,补血的汤难闻难喝。这时候,搁在床头的手机响起来,本来闭目养神的封悦吓了一跳,拿在手里,显示的无法追踪的号码,他能感觉到外间的阿宽停止了手头的动作,似乎在倾听他的举动。

    封悦按了接听键。

    那头显示一阵嘈杂,明显是用设备干扰追踪,接着传来大的声音:“你很道,没有报警,也没有跟你的混蛋爸爸透口风。”

    “你想我怎么样?”封悦问。

    “当然是用你来换他,难道还不够明白,我要康庆有个屁用,弄到你,才是我的目标!”

    “怎么换?”

    “你要是想康庆平平安安,就祈祷你爸爸别跟着瞎搅合,等我确定能把你干干净净地弄出来,而不是拖泥带水地扯出一堆尾巴,就是康庆可以平安回去的时候,这你明白?”

    悦忍不住说,“我能跟康庆说两句吗?”

    “还不是时候,”大不为所动,“我不搞那些剁手剁脚的把戏,你若敢搞鬼,直接给他收尸,看在张的面子,我会给他留个全尸。”

    电话那头只剩一片盲音,封悦挂断的动作显得迟缓,他抬头,看见阿宽正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焦虑和不安。

    封悦今天看起来,比前两天要精神不少,可能刚刚洗过脸,皮肤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病房里气温不敢开得太高,怕他感冒,病号服外面披了件深蓝的外套。田凤宇站在他身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似乎没有像开始时那般刻意忍痛,看来伤口恢复还算不错。

    “现在对外放出的消息,是你和康庆在国外度假,所以你现在也不能现身露面。”

    “我这个样子,还能去哪儿?”

    “嗯,”田凤宇扭头,墙壁挂的电视,音量放在最小,他瞅着电视,问封悦:“你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