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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余情未了(2)(2/2)

绚日春秋作者:鼎鼎当当响 2020-01-09 03:35
吕县长!

    飞鸟是擅长不懂就问地人又极为担心身世连忙厚了脸皮追问:“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吕县长笑道:“远一看少将军亲切竟似多年旧识所以便脱口而出了。不知博山堂是阁下……?”

    飞鸟觉他问的人竟是自己胡编乱造的父亲名讳。傻然就是一愣。接着就结结巴巴地说:“那是先父区区牧马人而已。吕大人竟然认得?”

    “我和他可不只是见过面那么简单。二十年前。我在陈州府做小吏曾为边关马匹输运作押偶尔在上司那儿知道令父大名听说他有归国的打算可惜不被上头理解心里常常为之惋惜。后来他去陈州赶集时与我相识。两人喝了点酒越说越投机便结成了异姓兄弟。他虚长了我两岁因而做了兄长。”

    说到这里吕县长怅然若失如追如忆念叨说“令父英雄一辈子呀。将军仪表非凡英武逼人甚得乃父之风。虽然未必知道我这个叔叔可我也欣慰了。”

    难道真有博山堂这个人?那他若真在大漠生活也不该去陈州赶集呀。赶集?这是……怎么了?无端端多出个叔叔?图里图利、赵过心里震撼之极不自觉地微张嘴巴朝飞鸟看去。

    一大堆士绅更是惊诧瞪出火辣辣的目光在吕经县长和飞鸟脸上出没想必也不知道县长有个为游牧人带兵的侄子而这侄子今天竟归了乡。他们纷纷想:以后要多多地收敛孝敬。飞鸟却不敢不强行转过这个弯半信半疑地问:“竟有这事?大人说说看您还记得您那结拜兄弟的样子吗?比如他的鼻子脸上特征!”

    这回改为吕县长愣。他记得飞鸟说自己少而孤又提到鼻子和脸倒也有话可造看着飞鸟说:“鼻子高硬。眼窝颇深。脸上?是疤痢是痣来着?皱一块!”

    飞鸟立刻抽几抽鼻子挤出一串眼泪泣道:“疤。疮疤。那确实是我父亲呀。他不是没给我提过只不过我已记不得叔父的大名。今天竟这么巧闯到叔父面前。就请叔父受小侄一拜。”

    吕县长躬身搀扶两眼濡湿连连说:“贤侄!快快请起。一会宴席结束去内堂见你的婶母。”说完他已唤来自己地儿子吕宫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挽到中席入座讲过要大伙多照顾他侄子的话便举杯开宴。

    喜气盈门间。下人已一溜烟跑回内堂去告诉吕家的女眷。而士绅们则纷纷趋步而上执酒祝贺。酒过几巡士绅们又提到联防御敌的要务说:“朝廷缺粮驻在县城里的军兵只有一二百人还横行不法。既然朝廷愿意自办乡丁咱就得多靠自己同声出气!”

    吕县长立刻拍了桌子大声喊说:“你们说地是呀。尤其是你家养十几。你家养几十各自为战。外敌土匪根本治不下去。人家都说周围其它县地人都来咱们县了。在哪呢?跑山沟子里立寨作匪去了。我早就要周员外来县城治民丁他就跟我说了有人不服他们宁愿结伙立寨也不愿意出私钱养公家。那你们都看到了?周屯牢固吧?”他的指头连点。出马蹄一样的声响喝道:“人家的马都是一跑就上了土城!我今天就把话撂到前头光靠说服不行不听话的咱就当匪治他!”

    众人从来也没见他这么厉害过立刻朝飞鸟几个兵甲不解地人身上看。有人叹气说:“不是不想办。郡里地人在逼粮草恨不得捆起来打人。咱自己出了钱怕办不好反遭灾难!”

    吕县长哼了一声说:“春麦再种不上就更没有粮食收他就更收不来粮食。他不懂。可你们和我父辈祖辈都种地难道也跟着混?是呀往年是有不出粮食的刁民整整他他出粮食了。可眼下不同有那么一点那是为了不饿死地。我不是没见过因吃官司破家亡人的当场抡剪子往肚子上扎地。可这也不一样呀那不是一条两条的人命。”

    停了一下他又往下开会:“我当了一辈子小吏。刚混个县长。容易吗?我不想要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博个好政绩好升官财?去年上头要粮食我这个刚当县长地就是告诉他咱们县没有粮食庄稼被外乡人割完了!可你们呢?哪个跟我一条心我来一年了呀?

    “都说怎么办那我就告诉你们怎么办种地!地种起来了!就没有流民造你们的反也不怕小股的敌人。可是想种地想护好粮食护好地那就得——出丁出厉害的丁!周员外周老弟我这嗓子哑了你说几句吧。”

    飞鸟这才知道这些都是他和周行文合计过的在此刮目觉得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他朝周行文看看觉他已站了起来又接着吕县令的公鸭嗓子喊:“咱县下养丁容易呀。你们都养得有吧。你们说说要是地能种起来这些人自己也能种地了还要你干出粮食么?!你看那谁身上都打仨补丁结果还是被土匪盯了不?被撬了几票?你自己说?你们再看看我光光亮亮一匹马跑几个县城哪个不说咱是周屯地一条好汉?

    “听我的这一笔笔的钱粮县里都会记着。不听的自己私下里在那养人的那就是不把朝廷不把县里当回事。

    等咱们办起乡丁咱就打他***。到时候你再问为什么就想想你顾没顾别人?”

    住到县里的都是没什么丁的士绅想着自己再也不用在有势的寨子面前低头过日子怎么都觉得舒坦哗啦啦地鼓了一气掌而一些外来的也是已保乡自居纷纷说:“周哥!您说地对。不过还是先把那些外乡人给治住把那些土匪治住!”

    吕县长这时抽得功夫小声地给飞鸟说:“贤侄。留下吧!”

    正说着有差役样的公人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吕县长的面前递过一封官函倨傲地说:“州府署官王水王大人要来你们这里巡查为边关防务堪测地貌料检户口。你们迎接一下啊!?”

    吕县长等他走了倒吸了一口气说:“这是要干嘛?春天上计?”

    黑师爷笑了一下小声说:“老爷。

    这还不清楚?乱到现在十户九空不料怎么办?他来了咱就把人往少里报。一来为以后的赋税打算二来以后地政绩也就越显著!就是不知道他是几品官怎么巴结。”

    吕县长嘿嘿一笑乐观地说:“反正比我这九品大。我这不入流的小吏也就是年岁乱爬个官当下去也就这么大。糊弄也罢交底也罢爱民也好。小人也好那都顶片棺材入黄土了。”他转过头问自己的儿子:“你读书读得怎么样了啦?要不要我把咱家祖传的玩意送出去给你换个前程?当着你干哥哥的面你敢说句读得好?”

    吕宫打个饱嗝合不拢嘴地说:“咱家就不是书香门第!你说我读书会读得好吗?”

    吕县长扭过头给飞鸟说:“什么人他就生什么鸟。你这个兄弟读书不往好里读给我说脑子不好记不住。但他把官府的条律记得牢牢地。我给你讲他一小就偎着衙门口。趴在地上那看大老爷审案那府上有个师爷看久了。就教他背官府地章程律法唉那是一教就会!后来他读书了看到摆冤枉摊的老妇人非要给人家写状纸。所以。他那些同窗就送了他给外号叫‘吕壮士’也就是状师。把我给气了个半死。结果他乐呵呵地说:将来我就去京城专门给人打官司。”他顿了一顿叫嚷说:“你说这熊人他就没有一点出息。师爷那也好那状师是干什么地专门喝人血的。”

    吕宫连忙皱着眼睛。以解释反讥:“我不喝不就行了?你说我能干啥除了写状子还能干什么?你那点家产除了能让我种地还能让我干啥。”他给飞鸟摆手又说:“你知道我家祖传的。我父亲当宝贝的青铜壶吧我小时候老尿里面他要送人我就告诉别人去!”

    飞鸟无端端地羡慕吕宫心说:人家父子温馨我却没了父亲。他看哈哈大笑的赵过停不下来。就让图里图利给吕县长敬酒。说:“户籍我是愿意落到咱们这里的。可中州是故乡。总得回去看看不是。我不再的时候就让他帮助您和周兄吧。不过您可得相信他肯用他才是。”

    图里图利举了杯酒边递边说:“我叫图海。世代都是博格家的部将。”

    吕县长点了点头。飞鸟这就又要求说:“老图。你给大伙露一手!”

    图里图利为难了心想:我拿什么当本事呢?左右看遍看到县衙里卧着一只大石槽就过去掇了憋一口气一举举到头顶而后扔了在众人叫好声中回到飞鸟身边。飞鸟要他做下又问:“让他做周大哥地左右手成不成?”

    吕县长和周行文都觉得好连忙还酒让图里图利喝。

    赵过起了炫耀的心思也要求说:“我也露一手吧!”飞鸟没允1许只是又给吕县长说:“军士打仗用命想要地不过是财物和功名罢了。我这些部下也一样希望大人在打胜仗的时候把从贼人手里缴获的俘虏、东西分出一部分给他们!”

    吕县长拈须点头。周行文立刻说:“这是应该的。再说咱都是为了自保。缴获的东西除一部分应急外全分给有功的战士!”

    飞鸟立刻识趣地拉了吕宫说:“那就得有个人来管理杂务钱粮。不如让我吕宫兄弟来操办!”

    吕宫兴奋地站起来不等父亲开口就连声说:“可以、可以。”

    飞鸟一杯水酒就把人事提妥了这就又在吕县长地耳朵边说:“也不是非得现在就要钱要粮找个土匪窝子打一仗赢了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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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县衙热火朝天的时候县城来了十几人几驴。骑驴的是个三十有须的读书人带了仆仆的风尘也掩不了的书卷气一瞧就是个有钱的远路客。城门两路有躲游牧人的难民。他们瞧见了就堵呜呜地讨要吃的。

    这十几人既然这么一路走过来自是不怕。一人仗剑而喊:“滚开!”

    人穷则痞衣衫褴褛的讨饭青年说来推就来推。那骑驴地读书人只好从驴上下来面容憔悴不堪问:“上头不是免了你们曾阳的粮还赈济了吗?都不去种地改为向我乞讨?我能给你们什么?”这话把人问住了众人看他也不会裹藏粮食就说:“灾粮都被当官的吃了!我们是没见着你看那衙门口还飘着肉香。”

    那读书人意气指点大声说:“很快就好啦。凡战乱期间不称职的官员都要换掉该杀头的杀头该配地配。你们好好种地不要闹事。”

    人们都觉得他是上头派来的官员纷纷诉苦有的说怕鞑子有的说没地种有的说种了也是给别人种的有地说当官地雪上加霜不种子。那读书人斯文地劝了这了这些痞民一阵眼看闹的越来越闹围观地大老远来看不得已就在随从的保护下跳出人圈问哪里有住处哪里有郎中。别人便把尚郎中的大院指给他一部分人去安顿人和驴几个则随着他去看病。

    一个下人扶着他一步一软地挪说:“少爷呀。你这是累的。你哪吃过这样的苦呀。回去老爷夫人非哭不可。咱好坏也是个官怎么能这样走路呢?我知道你是怕别人上计的时候骗人可眼下那地方官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百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