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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银酢金瓢沙场尽,一夜风酣天下惊(3-8)(2/2)

绚日春秋作者:鼎鼎当当响 2020-01-09 03:35
。也好我就和你喝酒喝完酒睡一觉。养精蓄锐等着让他们送到我面前供我修理。”

    突然他看到了赵过问:“还不去睡觉?!”走了两步他又碰到站在那儿揉鼻子的卓玛依便猛地往门口一指大声说:“去。多多送酒。送好酒。”

    段含章和那客人的随从搏斗占了上风得到机会回头看到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生。又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她觉手下有一团软肉。这时再看那名脱了甲的随从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撞倒他制服她因为她也是个身量单薄的女人。

    “不要酒了。让她也去睡吧。”

    客人和善地给卓玛依挥挥手携飞鸟坐下抱樽写了一杯酒。递给他问:“小霸王是官府的人吧?你怎么突然要去欺负他呢?”

    飞鸟接过酒找不到了嘴惨不忍睹把酒倒到腮上伸着舌头去舔。他低下头打了个盹说:“我很累。”他缓慢地抬了一抬头悲痛地说:“打仗打累了你让我睡一觉吧。”

    客人拿去自己地面具露出一张惊艳的面庞她用修长的手指从眉心抚到眉梢想说什么却没说。段含章来扶飞鸟去入睡忍不住偷看他几眼。他这才痴痴笑笑地说:“如果他不回来。你会选那杯毒酒吗?”

    段含章仍难释怀勉强笑道:“也许吧。”

    客人指着摇摇欲坠的飞鸟说:“如果由他选。他一定为你饮尽毒酒。”他抿着嘴唇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缓缓地请求:“我迟早会战败而一旦车裂于市。心中放不下地也只有他。你让他留在我身边一会吧?”

    段含章自觉自己很难弄懂男人与男人的情感慢慢退去。

    春棠打了个呵欠送来被褥后就去了内室。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那客人心中有鬼地赶走门口的卫士回来卸了甲伸出一只手抚摸端详飞鸟的面庞最终下定决心。把人搂在自己的胸前。喃喃自语说:“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地慰藉和牵挂。你孤苦伶仃未必好过我。却偏偏是那么淳朴善良。一旦我不在了你怎么在这残忍地天地立足?要不是下不了手我真想喂你一杯毒酒——”

    她看着那酣然地面庞慢慢地俯下身把花瓣一样嘴唇吻在飞鸟宽阔的额头上又用修长地手指轻轻地沿他的脸颊微微颤抖地抚摸一遍一遍地从朱唇中吐出滚烫的字句。

    屋外之夜深深沉沉屋内烛光摇曳。

    酣睡的飞鸟觉得干渴难忍渐渐不再安稳。她紧张地放开怀里地人坐得远远的。

    飞鸟又睡沉了半天也不再见动静使她进退两难。她只好站起来取过挂在盔甲下的佩剑把玩。

    金属与金属之间只出微小的摩擦飞鸟已从被褥堆里跃起问:“谁?”

    客人不知道飞鸟对剑鸣这么敏感问他:“又要去干什么?”

    飞鸟侧了一阵耳迷迷糊糊地说:“口渴。我去找口水喝。“说完就往门外走推门过槛就是一跤。客人追到门口看着他在井口饮一气便坐在等他。飞鸟回来后清醒多了极不可相信地问:“你怎么来了?”他极力回忆不久前的事见堂上只铺一床被褥“噢”了一声后怕地问:“樊英花。你没有睡我吧?”

    樊英花若无其事地说:“我对你们这些男人不感兴趣。若是乱说我就割你的舌头。”

    飞鸟试探地问:“你真是来接我们的?不是……不是和拓跋部的人密谋什么顺道而来吧?”

    樊英花惊讶地笑了一笑问:“你怎么知道?”

    飞鸟大为得意挥舞胳膊说:“我什么都知道。”他突然醒悟到两人的立场一下板了脸装腔作势地说:“道不同不足为谋。我要与你割袍断义。”他看到自己不知夺谁拿回来的剑插在地板上便爬了过去一把拔在手里。

    樊英花想不到他给自己来“割袍断义”这手牙根儿恨痒痒地只好扭过头去说:“自古以来与北胡缔约而逐鹿天下者比比皆是。权益之计与大义毫不相干你要割袍。割吧。割了。我就等你把我交给官府去治罪。”

    飞鸟愣了一愣反问:“自古以来就有秦纷那样的投敌国王?”他冥思苦想了片刻承认了这个事实又大义凛然地说:“别人可以。但我狄飞鸟的朋友绝对不行。

    我不会把你交给官府但也不听你的游说。”

    樊英花对他很无奈淡淡地说:“铁头给我讲了你们家的变故。我若逼你造反只需把你地真名实姓公布世人。如果你非要走你父亲地老路?我第一个不答应。你以为改名换姓能长久地隐瞒身份吗?绝无可能。”她又说:“我不会看着你一叶障目。你也不要因我和拓跋巍巍结盟而耿耿于怀。你以为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飞鸟傻然不太肯定地问:“你还没公布我的真名吧?”

    他使劲地咽了一口吐沫怪自己只为自己作想。连忙说:“你再没有选择也不能和拓跋巍巍结盟呀?和他结盟。失义于天下……”

    樊英花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问:“那造反呢?”

    飞鸟嘿然捧着自己的酒精大脑深思熟虑片刻这才为人作想地说:“最好不造反。你忘啦咱们当初不是捧着秦纷假天子以令诸侯吗?”

    樊英花怒笑不已。反问:“是呀。最好不造反。可我有别地选择吗?”

    飞鸟奇怪地追问:“你干嘛不学我尊王攘夷投降朝廷呢?”

    樊英花说不过他倾诉说:“我不一样。我怎么变姓埋名学你冒充国外归来?朝廷一直没有对我大举用兵不是等着我投降而是怕我和拓跋巍巍同声共气。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那就只有等死地份。”

    飞鸟的奇想渐渐成熟他站起身诲人不倦地说:“朝廷怕你和拓跋巍巍同声共气。所以才有赦你地可能只是怕你身为枭雄不甘尽人臣之份反复无常。你呢最好不认新国王。打出不忘旧主的旗帜然后光明正大地派使者去联络秦纷。一旦秦汾让你投降你再投降那不就名正言顺了对不对?”

    樊英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实在想不到“尊王攘夷”可以这么玩。她虽然在心里琢磨。却生怕助长飞鸟地气焰讥讽说:“什么样的难事到你这。就简单了是不是?”

    飞鸟却一点也听不出话味笑道:“这就是智慧和愚蠢间地天壤之别。”

    樊英花知道他脸皮厚实转而讲他说:“你告诉我说你不想打仗了。那你又有什么打算呢?拓跋巍巍东拉西聚收复了凉国又和西庆缔约若突然开战你会怎么办?”

    飞鸟大为吃惊问:“这么快。他就得了凉国?”

    樊英花点了点头说:“你坐在这山沟里眼前一片黑自然没法看清形势。凉国因为西庆的控制和南下怪人的肆虐才乱成一团。而如今西庆在中原战场投入兵力号称六十万归去者寥寥国内空虚内乱频频生怕拓跋巍巍移兵西向还怎么顾得了凉国?而南下的怪人不适应气候实力锐减。拓跋巍巍宣称黑黄肤共祖一族应该一齐杀尽那些长得不一样的异族因而赢尽各族各部的人心兵马所指鲜有不克。他若此时南下你是螳螂挡车呢还是表示顺从?”

    飞鸟不假思索地说:“恐怕只有死战一途。”

    樊英花说:“你觉得曾阳可以守得住?”

    飞鸟摇了摇头。

    樊英花又问:“你觉得你在山里守了几川地不怕?”

    飞鸟又摇了摇头。

    樊英花问:“到底是为什么?”

    飞鸟敲头挠腮苦恼地说:“他是外族。区区牧马人。”

    樊英花冷笑说:“外族?就凭此话你必败无疑。拓跋巍巍地胸襟比大地还要宽广他对各族各部都一视同仁甘心受他驱使的人成千上万;你这么狭隘根本没法和别人比。有什么资格叫别人牧马人?”

    飞鸟解释说:“我是可以和他比。但中原的百姓不行他们个个狭隘知道天子只有一个住在长月。何况那些草原的战士也未必都有他的心胸不但有族别之分更觉得长月的天子比可汗们更尊贵。你让我一个人站在城墙上和他比胸襟吗?”

    樊英花失声一笑又说:“我当然会让你一个人和他比胸襟不过不是让你站在被包围的城墙上。”

    飞鸟伸出头颅问:“那?站到哪比?”

    樊英花淡淡地说:“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将来你一定会明白。”她一转话题再次回到飞鸟目前的处境上:“两强一旦相争。你还是置身事外地好。”

    飞鸟点了点头说:“我也想。”一时之间他有一种亲密无间的热情和知己难求地畅快什么也不刻意隐瞒立刻找出韩复给他写的信让樊英花看问:“你说说。能不死战就不死战。可我怎么才能不留痕迹地躲在山里偏安呢?”

    樊英花神秘一笑问他:“你难道没有一点办法?”

    飞鸟说:“有。”他去一片信纸自己拿上一片要求说:“我们都写到背面吧。”

    樊英花满足他争强好胜的心理执笔写下几个字飞鸟拿回笔也写了几行字。两人好像回到儿时你瞅我我瞅你争先要看对方手里的纸。

    经过一手交一手接的条件两张纸翻于灯下一个简略地写了“有仗打”一个写了详细点地“挑起与迷族人的争端善待拓跋部使者”。两人相视而笑。飞鸟还把手伸出来要求说:“打一掌。”樊英花迟疑了一下却还是肯“啪”地击在他掌上之后她又嘱咐说:“事不宜迟但只能向一二人面授玄机。”